傅锦兴打小就讨厌继母和弟弟,从而和父亲的关系也逐年疏远,总像是游离于这个家庭之外的边缘人。他是个早慧的孩子,继承了母亲的敏感多情。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父亲出轨别的女人,他的生母积郁成疾,得病死了。

    他那年轻傲慢的继母出生于一个有钱有势的家庭,自己的父亲在面对她时也经常直不起腰。弟弟是跟妈妈姓的,母子两个血脉相承,都是冷血的怪物。

    顾文彦比傅锦兴小两岁,可是事事处处都踩在他的头上,其中不止掺杂着家庭原因,更是顾文彦的确天生如此优越。顾文彦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天才,除了极端自负之外,在物理条件上,他几乎没有任何能叫人指摘的缺点。他的身体很好,样貌很好,什么都好,就是瞧不起人。或许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优越,从来把对他人鄙夷清楚地摊开摆在脸上。

    继母对傅锦兴不差,只是透着疏离的客套,何况再如何也不会比对她的亲生儿子更好。傅锦兴就这么寄人篱下地长大了。

    直到上高中之前,他和顾文彦都很少交流。

    高一的时候,顾文彦跳级进了他的学校,在竞赛班里。两人偶尔在走廊遇到,也从不打招呼。

    那时傅锦兴身边环绕着不少女生,他自己却一无所知。他性格温和,才情横溢,正像当时流行的文艺男星。一张男生女相的精致面孔,藏在质朴的校服里显得突兀。

    然而傅锦兴从未利用过自己身上的任何优势,他在饱受打压的家庭里长大,早已习惯躲避关注。

    傅锦兴刚读高一的时候,他和顾文彦都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一人一个房间,然而浴室却是公用的。住在一起便免不了生摩擦,傅锦兴从那时起意识到了顾文彦的不对劲。

    那还是一个刚开学没多久的周六上午,傅锦兴洗澡洗得久了,走出来就撞上顾文彦直勾勾盯着他看,他赶忙抓起浴巾遮住下身,连头发也顾不上擦:“你不能等我洗完再进来吗?”

    他忘了顾文彦听不懂人话。

    “你可以去住校。”顾文彦这么说着,心里却并不希望傅锦兴住校。

    “住校周末也得回家。”傅锦兴手忙脚乱,挂在身上的浴巾在他伸手拿衣服时掉落在地。

    想要低头去捡,顾文彦已经将浴巾抓在手里递了过来。

    傅锦兴却不接了,他径直光着身子走回屋里。没过一会顾文彦也跟进来,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他:“干净的。”

    傅锦兴看他一眼,接过毛巾,潦草地在身上一擦,接着又扔了回去。

    顾文彦看到桌上手机屏幕闪烁,伴随着短信的提示音,毫无边界感地开口问道:“你在跟谁聊天?”

    “要你管。”傅锦兴抓起手机扔到一旁,开始套衣服。

    “你最近一直在发短信。”顾文彦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对啊,我给手机买套餐了,就是要发短信。”傅锦兴穿好衣服,头发还是湿的,他站在原地甩甩头,甩了顾文彦一身水。

    顾文彦找不到其他话可说,离开了傅锦兴的房间。临走之前,他还是趁机看到了手机屏上短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