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好刀子，我捡起她的脚趾。
我一直相信，每个人打从娘胎落地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皆为美的、好的。一旦跨出在人生道路的第一步，人就会渐渐地遗失掉部分天生的美好，所以人变了。会变成什麽样子，端看遗失了什麽部分。
我想，我遗失的部分是──悲悯。
悲悯之心，人皆有之。当然，我曾有过的。幼年的时候，我会为没带回路上让人丢弃的小狗、小猫而担忧地睡不着觉，我会为电视报导枉受天灾而殒落的生命难过落泪。
忘了是何时开始，我不再施舍一丝一毫的同情予一个人或一条生命。
看着她的脚趾，我想起她是个有趣的人。她很会讲笑话，表情生动唱作俱佳。听过数十次的老笑话由她讲述出来，我还第一次感到那笑话好笑。除了有趣，她还很聪明，个X好、有礼貌。记忆中，她的外表也不错，身材虽瘦了点儿，纤细骨感有别於丰腴的另一种迷人魅力。在我眼里，她所有方面皆十分优秀，我从未看出来她遗失了什麽部分。
但她彻彻底底是个卑劣的人。她所展现的美好都是假的，真实的美好部分早从她身上流失殆尽。
人都该为自身的卑劣而Si，她Si得一点儿也不冤枉。
活到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路来我遗失了不少美好的部分，我也应当归类为卑劣的族群。
为何我还没Si？
时候未到罢了。
这个时间，妻子应该在房里，睡了吗？她知道我回来了吗？不知道吧，她一向不太重视我。
nV儿的房间门关着的，里面静悄悄的。
两天前妻子告诉我，她表哥的nV儿来看她，她说那nV孩和nV儿向来要好，便留下来住。前天和昨天nV儿的房间里到半夜两、三点都还有声音传出来，今天没了。当然，我很清楚我的手指接触到了她的脚趾。
想cH0U菸，我走出家门来到大门旁边的巷口。不在家里cH0U菸，因着妻子讨厌菸味而我喜欢没有妻子存在的时间与空间，所以这巷口地上存在不少我扔的菸蒂。
每天回到家以後，想cH0U菸就出来这里，到睡觉前会丢下一到数根菸蒂，清晨时扫街的清洁妇会清理它们。隔晚再来cH0U菸、丢弃菸蒂，然後清洁妇再扫去它们。我丢她扫，每天每天……只要她还是清洁妇，她就得扫我的菸蒂。犹似人生中的烦恼，有了、没了、有了、没了……只要还活着，烦恼一直都会在。
这条巷子不大，应该不是让人通行用的，算是防火巷而已。我家与这小巷隔邻的公寓一楼这间房子里住了四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这事是我的妻子告诉我的。
我不是一个美好的人，我的妻子更不会是。我的妻子从不尊重他人只顾自己。最受不了的是，不论我有没有在听，我的妻子总是一直在说话。从没见过如此Ai说话的人，聒噪到了一个境界。
那四个年轻人，我不认识甚至没见过他们，我当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感到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