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殿里香风阵阵,一片莺啼燕语。

    众位妃嫔们大多并不曾见过这位炙手可热的莫容华,更不知这位莫容华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竟然叫一向并不在女色上留心的陛下也动了心,因为今日是莫容华承恩后的第一日,必是要来向太后谢恩的,于是众人莫不盼着见她一面,因此上今日到太后跟前请安的妃嫔们特别齐整。

    等了又等,终于有小太监揭了帘子在门口通传一声:“禀太后,如意馆莫容华来给太后请安。”

    此刻一听那莫容华的名字,方才还笑语嫣嫣的妃嫔们无不屏息静气,眼风儿个个都朝着门口瞟,心中暗暗地揣测这将是个如何烟视媚行的狐媚女子。

    太后见众人神色,不由垂目训斥道:“你们一个个的给哀家将那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不过是皇上顺口夸了莫容华一句,你们心里头便如此计较,没得叫人笑话——哀家这就叫了莫容华进来,给你们瞧个够。”当即便叫小太监迎了莫镜心进来。

    莫镜心垂着头进了殿中,跪下去恭恭顺顺地叩了一个头:“嫔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抬了抬手道:“起来罢。”

    莫镜心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太后温和道:“坐着罢。”

    莫镜心谢了恩,方才慢慢地坐下了。太后瞧了那莫镜心一眼,却见那莫镜心脸上并无喜乐娇羞,倒是带了几分愁苦之色,心中微微诧异,她又瞧了底下一众妃嫔一圈,朝小太监道:“人可都到齐全了?”

    小太监拿了册子一点,回禀道:“如意馆柳承徽告了假,说是受了风寒下不得床,连绿头牌也撤下了。”

    “柳承徽?”太后略微想了一想,对这个柳承徽容貌家世均无甚么印象,便道,“病了便病了罢,绿头牌撤下是对了,沾病带气的,别过给皇帝。”

    太后瞧了众人一眼,缓缓地道:“昨儿个皇帝新封了十来个妃嫔,哀家今儿都见着了,都是些家世良好的孩子们,也懂规矩。”

    她顿了一顿,又道,“虽说都是好孩子,可哀家还有一句话儿嘱咐你们——这宫里头不比在外头,我看你们个个都是懂规矩的,你们知不知道,这宫里头最大的规矩是什么?”

    众人在太后说话的时候,都站了起来垂着手听着,见此时太后发问,到底有些畏惧,俱是不敢开口。

    太后见众人拘谨,向下头瞧了莫镜心一眼,又道:“莫容华,你现下是新封的妃嫔里位份最高的,昨儿个又侍了寝,你来说说,这宫里头最大的规矩是什么?”

    莫镜心本有些怔忡不宁,在这心绪繁杂的当口上,被太后这样突如其来的一问,不由懵懵无语。

    太后却没想到她半晌无语,不由皱眉道:“容华?”

    莫镜心这才回过神来,猛然觉察到太后和诸位嫔妃都等着她的回话,只觉思绪如麻,半晌方低声道:“嫔妾……嫔妾愚钝……”

    立在太后下首的尉妃见状冷哼一声:“太后问话,竟然敢如此放肆,置之不理——进宫才头一天,就敢把太后不放在眼里了,是谁人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太后摆了摆手道:“莫氏刚进宫,怕还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尉妃你位份高,又统领六宫,要宽严相济,不必太过严苛,该教的地方要多教教,该盯着的地方也多盯着,方能显出这后宫和乐融融之态,皇帝和哀家都是信得过你的。”

    尉妃朝上屈了屈膝道:“太后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