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osarose

    “感谢沈先生和校长nV士的邀请,很荣幸来到姆布尔与大家见面。”肯德基爷爷绅士地对两人点头,开口冒出一串梆y的德语。

    “我们的学生英文很好,您可以直接对他们说,语速请放慢些。”沈铨低声从德语切换成英文,礼貌地站到一旁。

    “哦,好的。”肯德基爷爷目露惊讶。S国是法国前殖民地,会英文的孩子很少,没想到这所学校的教育这么与国际接轨。

    他清了清嗓子,“小姐们,先生们,下午好!我是G&B拍卖行的总经理史蒂芬·米勒,也是这次义卖活动的负责人。现在我要宣布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这次义卖会,B-612儿童教育组织提供的一百件艺术品全部卖出,共获得八十万欧元收入。特别要声明的是,其中有件玻璃画经G&B推荐参赛,在昨天荣获了联合国举办的Sapling全球儿童绘画大赛非洲区银奖,我对此感到非常骄傲!”

    G&B是德国一家赫赫有名的拍卖行,每年举行春秋两次义卖会,对于援助对象的筛选很严格。陆冉去慕尼黑看过一次展览,对那些大众能够欣赏得来的艺术品有深刻印象,没想到米勒先生贵为总经理,会亲自来S国和学生们互动。

    学生爆发出欢呼,老师们临时才知道这个彩蛋,高兴地互相拥抱。伊琳娜用纸巾擦拭眼角,对陆冉说:“我觉得我的工作特别有意义,真是太感谢Ethan给我这个志愿机会了!”

    米勒先生指向身后大屏幕上获奖的玻璃画,“多美丽的作品啊,我们的小画家在场吗?请到我这儿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吧。”

    幻灯片的镜头放大,那是一张直径约四十公分的大圆盘,表面盖着一层玻璃,盘子上用紫红、橘h的水粉绘制出广袤的平原,一头瘦弱的白犀牛趴在皴裂的土地上望着夕yAn,眼角坠着一滴泪水。它身旁有两个衣衫褴褛的小黑人,头大如斗,腹胀如鼓,一个拍金贝鼓,一个敲悬挂着葫芦的巴拉风琴,卖力地为垂Si的犀牛演奏,厚嘴唇挂着生气蓬B0的笑容。

    这幅“对牛弹琴”,一亮相就抓住了陆冉的心。它是非洲千百年来人文JiNg神的具象化,这片大陆饱经苦难,伤痕累累,却仍保持着令人惊叹的乐观和生命力。

    “苏莱曼·迪亚涅先生,我记得您在五年级。”沈铨清晰地念出圆盘右下角的落款。

    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第六排最右边的男生慢慢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而后发出一声激动的大叫,像只矫健的小豹子冲上台子,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我!苏莱曼·迪亚涅在这儿!”

    “嗯,我们看到了。”米勒先生笑道,“苏莱曼,奖金有五万美元,也就是三千万西非法郎,你能告诉我们打算怎么花吗?”

    “三千万!”苏莱曼被这个数字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抬头望着他,声音颤抖,“先生,我……我真的挣了这么多钱吗?”

    “当然。”

    苏莱曼又发出一声大叫,还抱着脑袋蹦了两下,台下的人都笑了。他拿过话筒,用口音很重的英文说:“我想用两万美元给我弟弟治病,他在医院里,每年都要开几次刀。另外的三万美元,我要交给沈先生,让他存到B-612的账户里,无论是给学校也好,给绘画工作室也好,三万块肯定能帮到更多人。”

    他的眼眶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因为b其他学生年长,恢复平静后有种小大人的成熟稳重,“我爸妈去世之后,我和弟弟被原来的学校赶了出来,四处流浪,后来一个无政府组织收留了我们。他们说我画画不错,可以加入组织,挣钱养活自己。

    “这个组织是一个做花生贸易的老板出资建的,他是个善良虔诚的教徒,但真主没有眷顾他。这几年萨赫勒地区的极端气候越来越频繁,雨水越来越少,老板的花生公司倒闭了,我们低价卖画的利润根本不够三十几个人吃饭,组织眼看就要解散。三年前的二月十八号,沈先生来姆布尔看厂子,顺便到村里看了我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一个穷到揭不开锅的组织有兴趣,他和老板只谈了半天,老板就把所有人交到了他手上。后来,沈先生在市区办了一所小学,第一批学生就是组织里的十多个孤儿。”

    台下零零散散站起学生,有男有nV,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现在的B-612包括一个绘画工作室和一所私立小学,本来快要饿Si的青年艺术家有了销路,他们不必为市场制作千篇一律、质量低劣的作品,可以在工作室里完成梦想;本来无依无靠的未成年人可以免费接受教育,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用英文站在台上说这么多话。

    “沈先生是第二次来学校,上一次还是这栋楼翻修竣工的那天。我知道他工作非常忙,平时这边的事都交给别人管,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他表示诚挚的谢意。我们今天获得的一切,都得益于沈先生和其他赞助人为艺术和教育做出的努力,我很高兴能遇到他这样的人,也很高兴有机会成为他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