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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御史台,简直春风不到,不过,夏天总会很凉爽吧?脱脱望着根深叶茂阴气森森的柏树遐想,很快,胥吏过来问:

    “是典客署的人?”

    长安百司,是个人都比自己官大能踩死人,脱脱扮出恭敬,捏着嗓音:

    “是。”

    上回来心惶惶,什么都没细观摩。这次虽也忐忑,但脱脱有了充分心理准备,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她也能当个御史断案嘛。脱脱两只手揣在黄袍里,眼风乱瞟,远远看上去,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杂役而已。

    “小哥,我多嘴问一句,回纥使者是三司会审吗?”

    胥吏嗤了声:“一个回纥人而已,台主既然亲自出马,用得着刑部和大理寺?”

    脱脱僵了下:谁?谁主审?御史台人死绝了吗?她咽了口唾沫,眼皮子一耷拉,跟着走进台狱大堂。

    垂目又等半晌,听耳边响了齐刷刷见礼声,如此规整,非御史台莫属。

    谢珣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目光往里行身上一投,下属正色答道:

    “禀台主,李丞把人送来了。”

    脱脱敛首低眉抬高双臂,折在胸前,规规矩矩施了一礼。

    “当初回纥使者是你接待的?”谢珣如墨浓眉格外醒目,当然,声音也很醒目,是熟悉的声音。

    脱脱眼睛往地上瞅:“是,下官数月前被临时派遣到四方馆做事,接待回纥来使。照理说,使臣们的朝贡衣食等都归我们典客署管辖,但住宿事宜,却一般都归四方馆。”

    先把该死的回纥人擅自外出撇干净,反正不是典客署的锅。

    谢珣一展四方馆律文条例,扫视片刻,丢到脱脱怀里:“是按标准做事吗?”

    “是。”

    “那就好,随我来。”谢珣往后堂的台狱走,脱脱跟上,半道上大胆抬首瞄两眼:紫袍玉带,蜂腰宽肩,谢台主还真是赏心悦目。

    他不找他的金鱼袋?

    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御史大夫突然回头,冷不丁的,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