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道我喜欢表哥,却还要和我抢!”傅云仪伏在榻上痛哭:“娘,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

    傅大奶奶心里一股无名火,把她烧啊烧的,成了灰。从玉氏进门,老爷便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这边的事,无论大小从未管过半分。她是正妻,却失了正妻的所有颜面,先是儿子被那个狐媚的女儿勾引,再是那贱房女儿竟夺走云仪的心上人。

    屋外响起一声雷,雨点子夹着雪粒子纷纷落下来。屋里猛然一亮,灯下一张阴森可怕的妇人脸。忍到现在,她无法再忍了。

    “刘妈妈。”傅大奶奶安慰女儿半响,坐在榻前,从妆奁里掏出一小袋金粒子:“你去拿些药来。越多越好。”

    刘妈妈说是,打着伞出了门。

    傅大奶奶挑起窗台一盆花,指尖将那花瓣碾碎。

    窗外大雨淅淅沥沥从屋檐上浇下,无人知晓下到何时。

    长廊,八角翘边灯笼轻轻晃动着,在地板打上光与影。

    贵客房里,燃烧着上好的龙诞香。

    沈渊庭捧书于桌前,修长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沿。

    他身穿烟蓝色的左襟长袍,这颜色很挑人,他却很撑的起,一张玉面淡泊干净,眼中总是结着层淡冰。

    沈渊庭为官多年,运筹帷幄,见惯了尔虞我诈,人心凉薄,渐渐身上有了层壳,不轻易与外人接触。

    少年时,他便上了战场。

    如今也已经快十年之久。

    沈渊庭眉心微皱,他起身,负手于背后,出了门。

    天边悬着轮圆月。

    又快十五了。

    傅宝仪从狱里回来,心里碰碰跳着,她对着那盏灯,看着摇曳的灯芯微微失神。

    小银炉子里一圈一圈的烧着燃香,榻边摆着的白玉花展里盛满了清水,少女的烟笼眉细细蹙着,眼里含着水盈盈的波光。

    她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今晚月光甚好,宝仪却无处可去,她不想去侧殿,也不想去那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