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日一早,秦氏众人都早早起了床。迎着太阳东升,作为家主兼族长的秦晗颜带着族里众人上了第一柱早香,在巫师的一番燃火祝祷下,族人按辈分跪拜行礼。

    秦泱虽说名字还未上族谱,但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秦氏众人自然舍不得将她这样一个香饽饽往外推,而与她一起叩拜的秦霜,虽说犯了点错,可这一个多月来住在祠堂抄经悔过,人消瘦了不少不说,昨日在大厅她们也看见了,行事明显比往日沉稳了许多。

    再者说了,这事本就是人家姐妹俩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今她们冰释前嫌,外人也不好说什么。至于商会解散,终究还是会长朱懿文贪心不足,怪不得人秦霜。

    人总是这样,所有事情经过时间的沉淀就会释怀,无论当初多义愤填膺,时间长了,倒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

    祭祀礼毕,众人纷纷移步秦府主院。虽说是族宴,可女宾和男宾还是分开的。前厅女宾有秦泱和秦霜照看,后院有楚忆卿翁婿加柳若白,趁着这个间隙,秦晗颜去屋里换了件衣服。

    祠堂昨日好好清洗过,天气湿,上面的水渍还没干。这又是跪又是叩的,衣角都是泥水,湿哒哒的着实有碍观瞻。

    “家主。”

    秦晗颜刚走到门口,就见楚忆卿的贴身仆从槡元在房门口侯着。

    “你怎么在这里?”秦晗颜疑惑。按理说这个时间,他该是陪着楚忆卿在后院安排宾客才是。

    “主君今早听到你又咳嗽了几声,便给你炖了雪梨汤,谁知您走得急,他没赶上送来。方才礼罢,他想着家主您定要回来换衣服,所以特令我在此侯着。”槡元躬身道:“这汤方才我已经热过了,现在喝正好。”

    如今天渐渐凉了,虽然总下雨可气候还是干燥,秦晗颜今日扯着嗓子喊了话,喉咙正干涩地厉害,本来还想着喝口水对付一下,谁知楚忆卿竟想的如此周到。

    喝了汤,槡元按秦晗颜的要求给她拿了衣服绾了发,搀着她到前厅后才默默退回后院。

    前厅此时十分热闹,一众小辈们笑笑闹闹,喝酒行令声不绝于耳,至于她们这些长辈,则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谈政令刑策,或聊诗词歌赋,倒是另外一番和睦。

    见她来,众人纷纷点头打招呼,秦晗颜也摆摆手,示意她们随意。

    虽是族宴但到底都是亲戚里道的,没有外人在,倒也不必过于拘谨。

    今日是秦氏五年一度的大祭祀,自是来了许多旁系之人,作为族长,他自是要上前攀谈慰问一番。

    许是早晨没吃早餐,如今又空腹饮了酒,秦晗颜总觉得肚里闷闷的,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让她很是不适。

    秦泱见她总时不时地轻抚着腹部,便猜测着她是胃不舒服,刚巧桌上上了鲫鱼汤,是健脾和胃的。

    寻了个干净的空碗舀了汤,秦泱见她又要倾杯,上前一把夺下她的酒杯,将碗塞在她手里。

    “喝这个吧,能好一点。”

    不等秦母开口,她双手合于胸前施礼道:“母亲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贪杯,还望各位姑婆多多海涵,能让她以汤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