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声音喊得撕心裂肺,充满着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叶知意以往听说人的声音能同时夹杂着多种情绪将信将疑,可如今亲耳听到她却莫不如永远也不曾耳闻。

    喊话之人正是里正,他日渐老去的身体平日里行动虽不至于慢慢吞吞却也算不上干净利落,可如今他却疾速向几人跑来。

    里正的脸上浮现出心痛、痛恨、后悔等情绪,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扭曲,他咬牙道:“意丫头,那三亩玉米全毁了!”声音还夹着一丝哽咽。

    “什么!”

    处置完王父、叶大等人后,裴修睿留下了县令知府和叶知意。

    叶知意是没有什么心虚的,而县令心中却有些忐忑,他看着裴修睿是怎么处置王、叶两家的。而他仔细回想起他这些日子是怎么对待叶知意的,心中有些惶恐,早知道,早知道他一定会将叶知意当做坐上宾一般奉着的,也免去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

    县令又看向叶知意,心中不禁生出两分埋怨之意,你有如此重要的宝物怎么不早说,非要等到现在才说!

    而知府对着平静下的暗潮汹涌心知肚明,他心中再次埋怨起王家,埋怨起县令,一天天的就知道给他惹事。

    在这沉默的让两人心惊的气氛中裴修睿开口了,他睨了眼县令,轻声问道:“当初我初来福安县还赞你清正廉明、赏罚分明,为国尽忠追着百姓献出宝物,可不想短短几日你便纵容豪强欺压功臣,毫不作为,可真是一个好县令啊!”

    县令闻言脸色一阵一阵,难看极了,这是在提醒他当初为了《冬日青菜栽种之法》派人追到小河村守着叶知意,而东西拿到后便对人不管不顾了。

    知府见到县令如此难堪也未曾说什么,而县令也不可能说当初是顾忌王家和知府有亲,那样只会再得罪一人。

    裴修睿又道:“当初曲辕犁那两物,父皇曾下旨让地方自行奖赏,可有行动?”

    知府连忙出来为自己说话:“回大殿下,盖因嘉州地处偏远,下官得到圣意耽误了些时日。”

    裴修睿看着在他面前恭敬的弯着腰的两人,脸上的讥笑也渐渐消失,随之出现一片风雨欲来的脸色:“果真是朝廷的好官员啊,身为地方父母官周青山你不为民做主,慢待有功之臣,郑海视圣旨如儿戏,就这样还想要功绩,尔等当功绩是你一张嘴说出来的吗!”

    “殿下冤枉啊!”郑海、周青山听到裴修睿如此严重的指责连忙跪了下来喊冤,“臣等不敢。”

    如若平时孙海也许对裴修睿毕恭毕敬,但不会如此惧怕,只因他虽然皇子但无官职实权。可此次裴修睿领了玉米农令使的差事,主管玉米的一切事宜,如若今日不将这事理清楚,这乌纱帽便到头了。

    “不敢?!”裴修睿玩味道。

    叶知意只觉今日事情有点多啊!先是被叶大伯逼婚,好不容易处理掉了,现在又冒出一个奖赏,她有些心烦。

    “殿下,如若这两位大人为官有失,那殿下便按律处罚,至于关于奖赏……”叶知意直接道,“我不需要。”

    她当初献上那两样技术本意只是为了预防男主报复她,后来达成目的她自然也不需要什么额外奖赏。

    裴修睿闻言一脸骇色尽退,温和道:“叶姑娘高义不重视身外之物,然他两人为官赏罚分明为民做主乃是本分,不能因为叶姑娘或者姓百品性高洁便视若不见。”说着他又看向县令,“何况周青山不仅仅是忽视姑娘功劳,而是放任豪强欺压百姓,如果我今日放任不管焉知以后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