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县太爷的毒舌,他算是领教到了。他头一次知道,原来读书人的嘴巴能够如此的讨嫌,好好的话完全变成了另一番味道。

    再者说,他可不敢承认什么子民、为主的,这得皇上才有资格,这要传出去,他一个小小的主簿掉十次脑袋也不够。

    “杜大人,莫要欺人太甚!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下官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请大人慎言!”

    “请大人慎言!”

    堂下好些人齐齐附和道。

    廖青粗略一看,开口支持张主簿的,胥吏竟然占了八成左右,衙役也有六成以上……

    老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慎言?”

    “啪!”

    廖青一拍惊堂木,道:“本官说得就是你!二十多年来,你张成陇结党营私,挟威自重,欺上霸下,鱼肉乡里,百姓敢怒不敢言!你张成陇就是寒城的巨蠹!”

    “你!”

    张主簿气得发抖,他万万没料到廖青竟然如此的不顾大局,直接翻脸!这就好比谈判,大家都应该坐在一张桌子上好好谈,无论是夹枪带棒,还是明嘲暗讽,都行,大家有来有往,这才是该有的章程。

    可廖青直接掀翻了桌子。

    这种话说出来,还有转圜余地吗?他张主簿好歹也是一方人物,要是这都能忍下去,他的颜面何在?他的威风何存?

    当下也怒道:“竖子不足与谋!你仗着身份,不恤下情,反而肆意侮辱老夫,刚愎自用,抹煞我等之功,老夫不奉陪了,看你一独夫如何断案!且老夫择日必定向知府大人参上一本!哼!”

    说完一甩袍袖,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在场的胥吏和衙役,竟有一大半也跟着往外走。

    上官还在堂上,却明目张胆地不告而别,这是摆明了要跟着主簿一路走到黑了。

    这么看不起他廖青吗?

    认定他斗不过主簿?

    “还有谁想走的,也可以走,本官没有意见,也不会追究此事。”廖青直接补了一句。